啊……好困,眼皮几乎都黏在了一起,可阳光还是透过窗帘不厌其烦地照在我的脸上,什么啊,该死的阳光,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
我转过身去背对窗户,可它还是在我身后不依不饶地闪耀着,真是受够了!在像个吸血鬼那样诅咒阳光的同时又懒得下床去把窗帘拉好,所以就打算抽出头下枕着的柔软的东西捂住眼睛好好睡个痛快。
嗯?没有?
所幸床就那么大一块地方,而且枕头也没有掉在地上,在稍稍摸索了一番之后就摸到了枕头的一角,下意识地就想要把它拉过来,但拽了两把之后发现……没有拽动!?我的身体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连个枕头都拿不动了?
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的我竟然破天荒地产生了一种争强好胜的心理,被别人嫌恶也就算了,可身为一个男人连一个枕头都拽不动,因为宅而孱弱到这种程度?开什么玩笑,就算是沉浸在梦想中的我也绝对没有荒废对身体的锻炼,光说身体素质的话我也有信心去甩那些看上去虚壮的人几条街,毕竟这么多的打不是白挨的。
所以像是在较劲一样,我闭着眼睛横下心来狠狠一拽,然后我便发现枕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重,但是我发现好像拽来了什么别的东西,把枕头当成“鱼钩”咬住因为我用的力气过大而撞入我的怀中,本来就靠近床沿的我直接被顶得失去了平衡,身体处于半空的时候我才睁开了眼睛,对上了那双茫然不知的惺忪睡眼。
——那个金发双马尾为什么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在空中什么都干不了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吧唧”一下连人带枕头摔在了我的身上,我仿佛都能听见胸前的骨头发出“咔嚓”的断裂声,但是比我先闷哼出声的,确是对方的惊叫声,还有那毫不留情拍在我脸上的一记枕头。
喂!有没有搞错?我也是一头雾水好吗?这种一醒来就把我当成是变态的盖棺定论是搞哪样?正当我要开口辩驳,为坚决维护自己的纯良时,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玩得挺尽兴啊~”
晓夭姐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走了进来,啊?啥情况啊?咋回事啊?怎么一觉起来什么都不一样了啊?昨天晚上,嗯?不对,昨天晚上……..
我好像是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虽然对她们的兴趣爱好啥的不敢恭维,但是没理由把我也扯进去啊…….原以为只是我脑袋发热而做得一个荒诞无稽的梦,这下子倒好,醒来之后其中的一个主角现在就坐在我的身上,另一个主角摆明了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站在门口。
“晓夭姐,这玩笑可让我笑不出来。”我苦着脸揉揉胸口,然后不留痕迹地把坐在我身上的双马尾推开,先不论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光是女孩子这一点我就敬而远之,这当然不是因为我的取向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我有着足够的自知之明,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女孩子对我感兴趣,她们无非是碍于被别人定性的“善良”或者是那种普遍的惩罚游戏才会和我产生交集,换句话说,我不可能再这么轻易地上当了,因为一句搭话或者多看了一眼就心跳不已,甚至会产生对方喜欢我的错觉?拜托,我已经中二毕业了,这种根本就不需要的支线剧情就让它见鬼去吧!
站起身的同时我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偷偷瞄了瞄晓夭姐和另外一个留着双马尾女孩子,晓夭姐的表情没什么特殊的变化,但是另外一个女孩子明显局促不安起来,她甚至往我身后缩了缩来躲避晓夭姐的视线。
这是那个刚才还用枕头砸我的家伙吗?不过她眼中的畏惧和不安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怎么了?”
“没啥。”晓夭姐搓了搓手,然后绕过了我然后右手轻轻搭在了双马尾女孩的肩膀上,“小天先去洗漱吧,早饭已经买好在桌上了,我和这位小妹妹还有些话要说。”
虽然笑着,可我并没有从晓夭姐的笑容里感受到一丝丝温度,那个被捏住肩膀的可怜虫也扯了扯嘴角,然后可怜兮兮地偷偷看望着我,嘛,我也救不了你,虽说不知道你到底做了啥,可是今天晓夭姐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好说话的样子。
祝你好运,在心中默默祈祷了一波之后我就退出了房间,然后走到卫生间心不在焉地开始洗漱。
昨晚超出我认知的事情可不止一件,想必晓夭姐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虽说我也同意了,并不想去深究那些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容许我这样做了,我并没有想要去干涉谁的过去,我只是不想再一无所知地躲在别人身后了,所以我决定开诚布公地和晓夭姐谈一谈。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走到了餐桌旁,坐在了比较靠边的一个位置,看着桌上的餐碟里摆着精致的早点,炸的酥黄的油条,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和豆浆,几乎都是我最爱吃的东西,单现在却觉得无从下口,我晃了晃头,这些都是晓夭姐早起买的吧,就算是没胃口也得吃。
“怎么了小天,不合口味吗?”
“不,没有。”
“那为什么不吃呢?”
“——那个,是因为,我在想事情。”
“那也得吃饭,小天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半带娇嗔的命令语气让我无可奈何,在我“好好”地回应并端起了一碗豆浆放在身前时,她才放过我,并且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喝了一口香醇的豆浆,然后思考着应该如何开口。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还、还行……不过,那个,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发现床上睡着一个女孩子?”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得问出来,这可是关乎别人清誉的问题,容不得我不去认真对待。
“怎么样?挺可爱的吧!”
确实挺可爱的…….嗯?这貌似回答的不是我的问题。
“别看她看起来是个飞机场,其实脱了衣服还是有点的哦?”
这、这是那种猥琐大叔才会有的发言吧……..而且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事情啊?是想要炫耀自己和她关系亲密的程度吗?
“嗯…….也可能是反效果。”晓夭姐轻轻捏住了自己的下巴,用不一样的目光审视着我,“难道小天喜欢哪种更平一点的类型?”
“打住打住打住!这话题发展的方向太奇怪了!”我伸手做出了暂停姿势,然后拿起了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豆浆来冷静冷静。
“那她做你的女朋友怎么样?”
“噗。”
刚刚入口的豆浆几乎被我喷了出来,还有一部分呛入气管里,我痛苦的咳嗽着。
“激动过头了吧?”晓夭姐轻轻顺着我的后背,用略带幽怨的眼神白了我一眼。
没有反应才奇怪好吗?这思维也太特么跳跃了吧?悠着点好吗晓夭姐,我是真的跟不上啊,而且…….我可能真的会心动。
这无论对我还是对她都不是什么好事,我现在更加关心晓夭姐到底隐瞒了什么,她和那个女孩到底又是什么关系,加快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我静静地看着晓夭姐,相信她应该清楚我想问什么。
“逃不过去了吗?我这次无论说什么小天你也不会相信了吧,”像是受不了我的目光那般,晓夭姐苦笑着叹了口气,“也罢,迟早都是要说的事情,只是现在对小天来说可能比较难以接受。”
“如果指的是晓夭姐喜欢女生这件事的话,我已经接受了。”
“不是这件事!”晓夭姐狠狠捶了一下桌子,“不对,根本没有的事!”
露出这种咬牙切齿的表情反而更加可疑了?
似乎是看懂了我眼神的意思,晓夭姐咬了咬嘴唇,从身后拿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然后扔在了桌上。
这什么啊?好像有些眼熟。
当眼睛扫到封面的时候,我就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我一把抢过桌子上的笔记本塞进怀里。
“为、为什么又把这个拿出来!”
这下次恼羞成怒的换成我了,超想回房间把头闷在被子里然后永远不出来,没想到已经曝光过的黑历史杀伤力依旧充足。
“没事啦,我觉得,中二病什么的其实也挺可爱的。”
大概,晓夭姐默默加上了这么一句,简直就如同一把刀子插在了我的心口上,本来就被「中二病」这个词打击到眼前漆黑一片的我瞬间又被补了一刀,再加上吐血的特效我差不多就可以升天了。
“所以说让小天接受可能有些困难啊。”
“如果指的是晓夭姐偷看我笔记这件事的话,要接受确实很困难!”
“不要这么说嘛,无论小天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你的爱都不会变质的。”
“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变质了好吗?”
但是这次晓夭姐并没有回答我的吐槽,她双手捧着杯子,像是怕烫般地吹了吹气,可是我刚刚才喝了两口,没有这么烫啊。
“小天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为什么能在那场事故中安然无恙?不,你真的相信那是意外事故吗?”
“………”
“你不觉得……..太过于巧合了吗?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而且为什么只有我和小天两个人?”
“所以晓夭姐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不再去搪塞,告诉我真相,不求能彻底了解晓夭姐消失三年的经历,我只求图个心安。
“小天你相信所谓的能力吗?”
“能力?”我愣了一下接着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你曾经幻想过的东西啊……...”
“所以我问晓夭姐你是什么意思。”
我轻轻咬住了嘴唇,明知道这是我不可能相信的却还这样一脸平静地说出来,这可比那些敷衍搪塞的性质恶劣多了,所以我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痛,不知不觉间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冷。
“我就知道小天你不会相信,其实我和门后那个正在偷听的家伙恰巧都有些特别。”
晓夭姐叹了口气然后向我身后招了招手,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那个留着双马尾的女孩子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吸了过来。
“为、为什么要拿我做说明材料!”漂浮在空中的她有些气急败坏,死死拽住身上有些眼熟的衬衣下摆,好像有点像我平时穿着睡觉的衣服,等下,她飘在天上?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并不是我眼花,然后站起身来尝试着去触碰她周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障眼法的存在,但是我手仅仅伸到一半就无法向前了。
这是……..气流?眼前的空间里好像充斥着强劲的气流,仿佛一堵看不见墙壁,什么鬼?现在的障眼法已经高级到这种程度了?
一定是我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幻觉,要已经中二毕业的我再去相信什么能力的存在?开玩笑的吧。
“逃避是没有用的,小天。”
“……..那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搞不清楚了,想去搞清楚的欲望也差不多被消磨殆尽了,但是从几天前就困扰着我的问题又再次浮出脑海。
晓夭姐还是以前的那个晓夭姐吗?这次我不敢再作出肯定的回答了,披上“能力”外衣的她竟然会让我觉得那么陌生。
“放我下来!”被晾在空中好一会儿的双马尾发出了抗议,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着,然后便毫无征兆地从空针掉了下来,“啪叽”地摔在了地上,她以一种鸭子坐的方式揉着自己的大腿龇牙咧嘴。
放的还真是果断……..
“别太过分了!”她一脸凶样对着晓夭姐。
“过分?”在嗤笑传出的时候我就听到什么布料撕裂的声音,晓夭姐微眯着眼睛“和你的所作所为来比,真很过分吗?”
这下子我又搞不清楚状况了,总有那种自己少看了一集的感觉,听得一头雾水的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做了什么?”
“过分?”在嗤笑传出的时候我就听到什么布料撕裂的声音,晓夭姐微眯着眼睛“和你的所作所为来比,真很过分吗?”
这下子我又搞不清楚状况了,总有那种看番剧时自己少看了一集的感觉,听得一头雾水的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做了什么?”
“那你得问她了。”
我的视线随着晓夭姐的手指看过去,双马尾却红着脸瞪着我,并且双手死死捂在胸前。
“看、看什么看!”
“当然是看我的衣服了!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之一你懂不懂啊?”
一时间心烦意乱的我也不禁提高了音量,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凶,我做错了什么?好,就算是我错了也让我清楚我错在哪儿了行吗?
看到我突然的反击她也愣了一下,随后低下了头,护在胸口的双手攥紧了衣服,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被捏得发青,过度压抑的声音显得低沉但又饱含着愤怒。
“那你去问你姐姐为什么会这样啊!你真的以为我会稀罕你这样一件衣服?你就没有想过我身上的衣服去哪里了?这都是你那个变态姐姐的恶趣知道吗!”
这种恶趣味的确是最近才知道……..但这也不是你对我发火的理由啊,讲道理嘛,对不对,当我刚刚想这么说的时候,屋内的气氛骤然一变,身边的空气好像变粘稠了,有种在水里那般难以行动的感觉,我转过了身子,正好对上了晓夭姐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
“看来是我太温柔了…….”
空气中突然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刀尖对着那个女孩,就算不是对着我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的锋芒。什么鬼?生气归生气怎么突然就剑拔弩张起来了?
就算是为了要解释能力的事情也不用这样吧,难不成真的要打一架?
“停,暂停,等一下,怎么想现在起冲突都不是最优选择,时间地点都太尴尬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前一步挡在晓夭姐和她的中间,即使是一瞬间对上了晓夭姐的杀气也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晓夭姐好像是认真的,那双细长又寒芒闪烁的眸子里洋溢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小天你知道吗,前天所谓的意外状况就是你护在身后的这家伙一手造成的,你说是吗?龙曦小姐。”
这可不是什么听听就能放过去的话,现在想想确实诡异过头了,各种“巧合”交织在一起,并不像是什么事故,更加像是人为造成的,但是谁又能做到呢,凭她这样一个看起来这么纤弱的女孩子?
不过要是套上“能力”这个说法的话就能说得通了,不过就算能说通,为什么会针对我呢?该不会是本来就是冲着晓夭姐来的我只是被殃及池鱼吧?很有可能…….
“对,是我做的啊。”
相当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有种类似于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但是脸上那副清爽的表情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白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去准备,可是连一点实质性的效果都没能收到,这点还真是让我沮丧不已呢,特别是看到你还能还活蹦乱跳地站在我眼前,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去稍微死一死呢?”
“做不到还真是抱歉了!”
带着灿烂笑容说出来的话可差点让我哭出来了,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只是我没想到从学校出来之后我依然不怎么招人喜欢。
“呵。”
暴起的龙卷从在眼前升起,裹挟着无比强劲的力道把龙曦挑了起来,一直坐在餐桌那头的晓夭姐突兀地从我头顶越过,比龙曦坠下的速度更快,抓住了她的领子然后狠狠将其按入墙面。
“——轰”
这仅仅是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事情,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屋内可以说变成了两个世界,以我为界限,一边变成了废墟一样的惨样,另一边的说上则还好好摆放着早点,甚至连扬起的灰尘都被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我的冷汗几乎一下子就弄湿了后背。
突然的暴起几乎把我吓懵了,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受点小伤就能解决的程度,看着墙上触目惊心的裂纹我的嘴角止不住抽搐了一下,已经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了,我快步走上前去,发现晓夭姐还死死抓着龙曦的衣领,而龙曦也掰扯着晓夭姐的手喘着粗气,嘴角流出的一缕鲜血更是让我心神不安。
“我记得我说过,你怎么挑衅我都没有关系,我可以忍耐,可如果牵扯到小天的话,我的耐性可就没有那么好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继续尝试一下我说的是真是假。”
“咳…….放、放开,我不过、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
“晓夭姐,够了。”
看着好像又要有所动作的晓夭姐,我拦住了她,并且掰开了她抓住龙曦衣领的手,虽然我的力量在晓夭姐眼中可能不值一提,但她还是乖巧地松开了,然后悄悄退到了一边。
“抱歉。”我想要伸手把瘫坐在地的龙曦扶起来,但是却被她打开,我只能悻悻然的收回,“我不知道你和晓夭姐之间到底是什么矛盾,但是现在你很讨厌我这点我很清楚,所以你肯定也不想让我看到你自己出丑的一面吧?”
我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有的时候认个错,服个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像个愣头青一样死钻牛角尖最后疼的还是你自己,我会和晓夭姐说让她不再为难你,所以你也不要再这样了,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虽然龙曦的眼神里还闪烁着凶光,但是从她没还嘴这一点来看她应该是默认了,这也着实让我松了口气,因为那种带着叛逆的眼神我很熟悉,和我一开始在学校里的性质是一样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有撞壁撞多了才知道有更加圆润的方法,我已经不想让她和晓夭姐之间再起冲突了,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非要弄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呢?
永远都不随着你的心意发展,这才是现实这种垃圾游戏的本质,我又不可能去改变现实,所以能改变的就只有我自己。
不知不觉间我的手便摸上了龙曦的头,而龙曦也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抗,不知道她是迫于形势还是在想什么别的事情,我也没有看见身后的晓夭姐看到这幅场景之后轻轻扬了扬嘴角,我只是有点心疼即将多出的一笔修缮花销。
毕竟我是个小气又讨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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